第一章 女尸

1987年，东北，三道关。

被黑暗浸染的树林原本十分寂静，却在几声鸟叫后蓦然沸腾。

裴一鸣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，敏锐的眸子看向鸟刚惊飞的地方。

那是个坟圈子，这么晚正常人一般不会来，除非是鬼。

只迟疑了片刻，他便向那面跑了过去。

荒坟寂寂，孤魂难眠。

裴一鸣蹲下身，就着月光看向地上的脚印，他向来淡定的眸光瞬间闪过激动。

八年了！

他在这深山之中不人不鬼的找了八年，终于找到了！

焦急的循着脚印来到一座荒废已久孤坟碑前，在碑下找到了一处不易察觉的暗道。

小心翼翼走下去，眼前视野逐渐开阔，待到突兀光亮刺眼，他总算是看清了里面的情况。

一张床，一个捆成粽子的活人，还有一个丝毫不挂的死人……

————

天刚破晓，丹江市刑警大队的门就被人给暴力推开，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走了进来。

少年扛着个麻袋，哆哆嗦嗦，贼眉鼠眼的看了眼面前值班的两个警察，踌躇片刻说：“报警。”

说完，他用力将麻袋往地上一放，一颗惨白的女人头从里面弹了出来。

毫无疑问，那是个死人。

这一天，注定是不能消停了。

大队长顾长辞原本今天是要休息的，谁知道队里李明突然打来电话。

“顾队，见鬼了，凶手自己扛着尸体来了。”

匆匆忙忙的赶到队里，顾长辞完全没想到，李明口中的‘凶手’竟然会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。

“这……你说的凶手？”

李明也有点纠结，摸了摸鼻子说：“这不是他把尸体扛进咱们这儿了么。”

“扛进来就是凶手啊！那法医组是不是全杀人了？”

给了他一记白眼，顾长辞透过门玻璃看向里面这人

破烂西装裤满是泥点的**和黑皮鞋，头发有些脏乱不过能看出之前应该打过摩丝，家里条件看样子不错。

他问：“弄清楚什么情况了么？”

李明道：“这个屋里的叫江凡，19岁，华东木材厂老板的儿子。据他所说，死者是他在歌舞厅认识的，化名小红，真实姓名不详。他们跳完舞以后去喝酒来着，后来喝多了，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，等醒过来他被捆，小手指头被剁，小红也死了。”

闻言，顾长辞蹙眉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。

“我真的是被绑架了不是凶手，我是来报警的，有人绑架了我和小红，剁了我的小手指勒索我爸妈，然后又搞死了小红，我是被个哥们儿救了，不信我带你们去找他，他能证明我清白啊！”

“又不是大姑娘，清白啥清白，要证明清白那个哥们儿为啥没和你一起来？”顾长辞坐到他的对面，看了眼口供挑眉问。

江凡连忙摇头：“我真不知道啊，他就说让我带着尸体来报警，我不带他就说你们会把我当凶手抓了，我就只能扛着尸体搭着牛车过来了。”

“牛车？人家没被你吓死？”

“害，我又不傻，尸体是被我用麻袋装着呢，再说了，我和赶车的大爷说，这是死猪，那大爷就信了。”

失笑摇摇头，顾长辞继续问：“你说他救了你，那他这和你好像也没啥关系，为啥救你？又是怎么救的你？”

江凡老实回答：“当时我被堵着嘴，连饿带吓的昏昏沉沉，我以为我得死了的时候，你们不知道啊，就那哥们儿咔！一下出现在我面前，艾玛，当时我心里老激动了。他给我解开绳子二话不说我就往外跑……”

“你……你往外跑？”李明嘴角抽了抽，忍不住问。

“昂！不跑还留那儿干啥？不过我后来没跑成，然后就到这儿来了。”

顾长辞抬眸看着他，问：“你说有人绑架你，那你看见那人长啥样了么？要不就是有啥特别的，让你比较印象深刻的？”

“特别的？印象深刻的……”

江凡垂眸思索说：“他戴着个鬼面具，个子很高，唔……而且他好像是个瘸子，就……就左腿……不是，是右腿，对，右腿有点瘸。”

将目光从口供上收回，顾长辞打量江凡。

双手手腕处有红色勒痕，勒痕上有磨损破溃痕迹，右手处被破布包裹的严实，但血还是将布染透，而小指的位置明显缺失。

从警多年的经验告诉他，这小子应该没说谎，他是受害者之一，但凶手的目的究竟是否真的和钱有关，那就有待商榷了。

见他们都不说话了，江凡焦急的连忙问：“喂！警察叔叔，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啊！我手还在流血呢。”

手指在桌上敲了敲，顾长辞说：“闭嘴！李明，通知他家里人，先找人给他处理下伤口，等处理完了，你带我们去一下案发现场看看。”